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思念的海洋，「人生就像一齣電影，一眨眼就演完了！」

2021-04-09 17:00 VOGUE VOGU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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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幻台劇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迎來大結局，中華商場發記皮鞋店的「小不點」初嚐戀愛滋味，也親身體驗了生離死別，到了他曾經夢想的99樓卻是淚流滿面。導演楊雅喆再度為《Vogue》分析劇情以及埋藏的訊息。如果你還沒看最後兩集，請考慮一下要不要往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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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自己許的願望你會知道，也會有人幫你記得

「那個人誰呢？那個人是自己啊！」導演楊雅喆說：「當你覺得沮喪失意時，想一下自己風光的時刻，回想當初許下的心願，充滿幹勁去做的心情，你就會變成當時的自己。」，就像新聞事件裡的小學生，因為想找爸爸媽媽，獨自從彰化走到台北，那股童年的勇氣。小不點許的願望就是「三小男孩」不解散，當一輩子的好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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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集「金魚」很明顯講述性侵，楊雅喆說原著只有「外面的世界不全都是地獄」來暗示特莉莎被爸爸性侵，但楊雅喆在戲劇中把特莉莎塑造成比較主動、成熟獨立的個性，他說第9集到第10集的「超時空手錶」有一共同主題：「創傷」。

「雖然有創傷，但你自己會找到治癒的方式」特莉莎雖說水壺裡的金魚是魔術師變給她的，其實那是她幻想出來的守護神，小不點認為這段初戀沒有結局後，乾脆讓自己「冰到麻掉」，說是自我欺騙也好、自我療癒也好，那是他唯一能做的，最後小不點成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，當他上頂樓看到特莉莎留下的水壺，將最後幾滴水倒在手心上，他終於敢講：「我愛特莉莎！」，喊出這句話後，眼前的一切變成大海。因此特莉莎說金魚是她的守護神，躲在泡泡裡彷彿進入一個安全的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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觀想而不是看見

楊雅喆說，小不點起初說看得到金魚可能是胡扯的，直到與特莉莎一起到了頂樓才理解她的感受，進而看到大海，「因為金魚是不能被看到的！」楊雅喆說特效人員畫了數百張金魚的圖，都遭到否決。最後楊雅喆跟他們說，金魚從頭到尾都不要出現，唯有如此它才會變成守護神，「因為每個人心裡都應該有一個守護神，但畫得太具體，觀眾就失去想像。」就像基督教的十字架，信徒可以自己想像被釘在上頭的耶穌基督是何種面貌，楊雅喆認同原著作者吳明益說的：「你會記得的事都不是眼睛看到的」而是你感受到的，一旦耶穌基督被具像化，信徒就無法自我投射。此外，佛教的經典也教人利用「觀想」去感受神佛。與其靠「picture圖畫」不如靠「picture想像」。

最後一集「超時空手錶」，皮鞋店的大兒子去了99樓，最後連小兒子也消失在大銀幕裡，小不點在畫面消失前大喊著：「舶來品、舶來品，三雙兩百，快來買，中華商場有三寶：牛皮、羊皮、豬頭皮。」來回應點爸、點媽的聲聲呼喚，讓觀眾聽得心都碎了。悲傷的父母僅能靠圖片拼湊出溫馨的全家福，因為那是他們最想留下的記憶，他們寧可記得家裡有個貼心的哥哥Nori和調皮的小兒子阿勝。

其實楊雅喆在這場戲留個小伏筆，還記得第一集小不點登場時，原本是閉著眼睛再張開，接著哥哥在小不點的手上畫超時空手錶嗎？楊雅喆說這樣的前後呼應，暗喻小不點上了99樓回到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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亡者視角的告別式

戲院那場戲有強烈的儀式感，楊雅喆說當初就把這場戲寫成小不點的告別式，只是一般的告別式是生者追憶亡者，但導演和編劇想反過來，從亡者的視角來看，「好像頭七回來看家人最後一眼，他們會想跟最在意的人說的最後一句話會是什麼呢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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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媽在思念大兒子Nori時，脫口而出「為什麼丟掉的不是你？」讓小不點傷心不已，儘管如此，在與父母分別時，小不點還是流著淚喊著：「舶來品、舶來品，三雙兩百 ……」希望父母記得他是在意他們的，楊雅喆說這跟點媽以「八字經」保護Nori一樣，小不點也以委婉的方式在說：「我愛你！」那是屬於小不點與爸媽之間的密碼，「當你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你會記得我」留在點爸點媽心中的，依舊是那個幫忙家裏叫賣貼補家用的可愛小男孩。

導演楊雅喆明確指出，最後一集就希望小不點以鬼魂的形式現身，變成隱形人其實就是變成鬼，從別人聽得到他講話，但最後電影畫面一轉，聲音淡出，消失在大銀幕上，楊雅喆說這象徵著人死亡時能量會逐漸消逝的說法，小不點出現在大銀幕的畫面就像他的遺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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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伍迪艾倫致敬

第8集的「錄音帶」致敬的是侯孝賢以吳念真故事為原型的《戀戀風塵》，第10集致敬的則是伍迪艾倫Woody Allen的《開羅紫玫瑰The Purple Rose of Cairo 》(1985年上映)，《開羅紫玫瑰》的女主角西西莉亞（米亞法蘿飾）生活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蕭條的時代，無法從家庭獲得幸福的她，看電影成了唯一的慰藉，某天幻想電影男主角竟從膠卷裡跑出來愛上她，全國戲院因此停擺，因為那部片沒了男主角，更誇張的是飾演男主角的演員也愛上西西莉亞，同樣是打破「第四道牆」的概念，只是楊雅喆將它反過來，讓主角跑進電影裡卻出不來，而困住小不點的就是之前致敬的《戀戀風塵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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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就像電影，一眨眼就演完了

看到小不點哭喪的臉，魔術師輕拍他的肩膀說：「小鬼，人生就像一齣電影，一眨眼就演完了，你的戲沒了！」第10集的處理方式對影像工作者特別有感，楊雅喆說戲下檔了就是下檔了，就像魔術師說的：「拍到的東西才會被記得，不然就會慢慢消失。」楊雅喆心有所感地說：「在這一行裡工作，被影像記錄，你這一生的成就就留在底片裡，下檔就沒了，直到有人買了藍光DVD，按下播放鍵，當初工作時的心血、感動就會再回來。」